秦夫人不动声色的回到殿中,咬咬牙,终于选择了在这一刻,从众人之中站了出来,噗通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陛下!臣妇有罪!”......
指使宫妃意图毒害太子,用落子香谋害皇嗣陷害皇后......在秦夫人第一个跳出来揭露安皇后之后,安皇后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了!
如今的安皇后,脱簪戴罪,瘫倒在地,眼神空洞,几近疯魔,已经没有了往日贤良淑德的母仪之姿,却反而如同丧家之犬。
“安氏......”,永泰帝疲惫不堪地低低唤了她一声,只是这称呼,已不是皇后,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懒得叫了。
“不!我还没有输!我还没有输!”她哑着嗓子扑到永泰帝身边,抱住他的腿哀求道:“陛下,我们还有大郎呢!晋王,晋王,我的儿子,他马上就会回来了。陛下!晋王劳军有功啊!!求陛下看在孩儿的面上,求陛下,顾全皇家体面!陛下,陛下!”
“大郎......”,听安皇后提起晋王,想到今日晋王妃的惨状,永泰帝不禁老泪纵横,他一脚将安皇后踢开,呵斥道:“晋王回来,妻儿都死于她母后之手,你竟然还有脸提他?!”
“不,不是的,不是我!是.....是太子,一定是太子指使人做的,我怎么会加害自己的孙儿。陛下,臣妾知道您生气,可是,晋王妃口脂中的落子香,真的不是臣妾!是......是太子?还是太子妃?还是淑妃!?”泪水已经花了她的妆容,她已经词穷到所有的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连胡乱攀咬,都显得如此的软弱无力。
“还有你!”想到最后竟然是自己的妹妹,自己一直以为最软弱好控制的人反咬了自己一口,安皇后就十分不甘,她直直地指着秦夫人的鼻尖,哭诉道:“你以为你站到了太子一边,他就会放过你吗?!许莹莹为什么会背叛?还有在秋迩之时,是谁想要用迷情香,毁掉秦婉婉的清白?!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保住媚儿的太子妃之位?!你别傻了!”
今天的变故来的太急太猛烈,秦婉婉全然觉得似是在梦中一般。只有身边楚更自始至终握着她的手,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真实。方才晋王妃的那一幕......她已经十分难过了,听到此处提到自己,却越发愕然。
迷情香......她几乎搜索不到这一段记忆。
她们狗咬狗的,把之前的种种罪状都互相攀咬了出来。可是对于楚更而言,他深知自己在这场争斗之中,手段也并非那么光明正大......
面对绝对的权力和你死我活的挣扎,良善有时候是那么无关紧要,而良善之人,就如同晋王妃这般,有时,也并不总能得到善终。
事到如今,楚更也不打算再瞒秦婉婉,如她这般善良无害的人,不知会对今日种种作何感想?今后,他们还有长长的一生,要相互扶持走下去,他不希望,她从此觉得,自己已不是她心中的那个太子殿下。
只是,他也不想刻意强调什么。面对秦婉婉质询的目光,他只是不以为意地玩笑道:“我本也想要慈悲为怀,连围猎都未曾参加。可惜,他们想要对你不利,我也就只好大开杀戒了。”
“陛下......”,福康的话,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空气,他的嘴角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样的场合却不敢太显露,只是平平淡淡地禀报道:“太医方才差人过来禀报,淑妃娘娘此次是急产,方才,已经顺利地诞下了一位小皇子!”
本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殿中众人,却无一人敢说出一句恭喜的吉祥话来。
这样的消息,令安皇后抓狂!她的五官几乎是扭曲在一起,用尖利刺耳的声音高呼道:“淑妃!陛下,臣妾以我安氏先祖起誓,淑妃的确是太子安插到陛下身边的耳目!臣妾有证人,请陛下宣召!”
“殿下......”。秦婉婉百感交集,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已经凝固了,这殿里的气氛简直让她无法呼吸!她无端的落下一串泪来,却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楚更听到福康的禀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还好,他答应了婉婉的,没有让她失望。将手指轻轻放在她的唇边,只是叫了竹翡过来。
“竹翡。”今日发生的事,秦婉婉从前一无所知,要让她接受起来,恐怕也得时间。剩下的,便是他与安耀扬他们之间的对决了,他也不忍心秦婉婉还在这里煎熬,于是吩咐竹翡道:“好好照顾婉婉,回去休息。或者......或者如果不放心,你们也可去探望一下淑妃娘娘。”
主座上的皇帝并未反对。被安皇后当面揭露了淑妃一事,太子竟然还敢公然让秦婉婉去探望淑妃,到底是问心无愧,还是大胆放肆?永泰帝心里知道,他早已不是他认为的小狼崽子了,如今,他是一匹冷漠而凶残的狼!
墙倒众人推,商人唯重利。
安皇后一倒,晋王失去了最强大的依仗,能不要说之前那夺嫡的幻想。况且,太子早以再让杜仲将那弹劾的奏折递到了中枢,这是,要将辅国公府连根拔起的意思了?
认清了这般情势,安耀扬也已经明白过来,当今之际,不能和安皇后抱着一起死,虽然辅国公府必定要受到牵连,但是,速速与她切割才是自保之计。更何况,太子和淑妃之间有勾连的所有证据,都掌握在他的手上,拿着这些筹码倒戈,或许,还能让太子忌惮几分,在今日换得一丝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