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来酒楼开在云雀大街的东边。此时已近傍晚时分,大街上人来人往,酒楼里也渐渐来了不少吃饭、投宿的客人。

    一年前,秦婉婉与许莹莹相约来京。两个小丫头身无长物,云来酒楼便是她们第一个落脚的地方。

    一开始,他们只是在后厨帮忙,做一些杂役粗活。婉婉聪慧,莹莹机敏,一来二去,便与云来酒楼的众人彼此都熟络了起来。

    酒店的掌柜,董月娘不过三十多岁,虽然人生的伶俐,打扮得挺时兴的,却一直孑然一身。看她们既勤快也能干,喜欢得紧,便对她们视如己出,十分照顾。如此这样,便认了干亲,两个姑娘才算是在京城站住了脚。

    秦婉婉进到云来酒店,只见董月娘正在柜台里忙碌着。她熟练地拨弄着算盘,时不时又促店里的伙计们赶紧招呼上菜,忙前忙后,双脚都不得离地。

    秦婉婉想着给她一个惊喜,于是给伙计使了使眼色,溜着边走到了柜台边,突然跳到董月娘面前,十分亲热地搂住她的腰身:“干娘,我回来了!”

    “呀!婉婉回来了!自从上次去了京兆府,这几个月就没了你的消息,叫我们好生担心呢。后来听说,婉婉找到了你爹,成了辅国公府的表小姐?”董月娘十分惊喜,赶紧拉着婉婉的手,将她好好打量了一番。

    “是。我如今的主母,的确是出自辅国公府的。”

    “好。你难得回来,晚些聊,晚些啊,你在这用了饭再走。我这有些忙,你赶紧去内院吧,莹莹在里面呢!”又一个熟客上来跟董月娘打招呼,她的确有些忙得脱不开身。

    “好咧!”

    婉婉将带给董月娘的胭脂放在柜上,探头探脑地来了后院。见许莹莹正在摘菜。

    “莹莹!你瞧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婉婉将一只精致的胭脂盒子递给她,还有一袋银子。这是她今日将那御赐的文房四宝当掉,换来的五十两。

    “你今时不同往日了。你的礼,我可受不起。”许莹莹都懒得抬眼瞧她,她别过身子去,依然只顾摘手里的芹菜。

    “莹莹,你怎么这么说呢!?什么礼不礼的。今日,我是特意来接你跟我一起去秦府的!”秦婉婉与许莹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年纪相仿,又比邻而居,从来亲密无间,不分彼此。

    方才秦夫人带着她和媚儿从宫里出来,婉婉便借着今日安伊让众人的贴身婢女作诗一事,向秦夫人提出,自己也想要再配一个更得用些的婢女。

    如今她身边的这些,都是秦府里的旧人,说得好听是伺候她的,说得不好听,也是监视她的。她们不仅把婉婉的一举一动都放在眼皮子底下,还老引得媚儿来找茬。

    秦府大小姐想要再配一个婢女,秦夫人没有理由不允准。刚好马车行到了朱雀大街,于是,秦婉婉便顺手推舟,说自己要亲自来云来酒楼,接许莹莹入府。

    摆脱了秦夫人母女,婉婉只身一人,中途转道去了一趟当铺,又去胭脂铺里给干娘和莹莹挑了几样礼物,方来到云来酒楼。

    婉婉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莹莹。

    许莹莹见婉婉神色愕然,索性挑明了:“你如今攀上了辅国公府的高枝儿,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原来是这样。莹莹还以为自己认贼作父,稀罕做辅国公府的表小姐呢。

    “莹莹,你跟我来。”

    她将她拉起来,径直进到了两个人曾经一起住的卧房。一进房间,婉婉就脱衣解带。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