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赵博阳焦急的样子,苏宜晴心一动,迟疑着问道:“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赵博阳还想要装糊涂。
苏宜晴干脆道:“知道周太夫人做的一切,不单是明哥儿的事,所以才把芯儿抓了起来,挖出这段陈年往事,想要暗示我周太夫人的歹毒。”
赵博阳没有说话,看样子是默认了。
原来如此,苏宜晴忍不住脸上浮现深深的痛苦。
“老人家有时候事情难免会想偏一点,她想要做点事,逼我在嫁过来之前把镇国公府的事给摆平也是可以理解的。”赵博阳急急解释。
“什么?”苏宜晴瞪大了眼睛,赵博阳的意思竟然是毒蛇是周太夫人放的,周太夫人想要放蛇咬死她然后嫁祸给镇国公夫人么?她的存在真就让人那么记恨么?
“我想老人家早有准备,只要事先准备好解药,是不会有事的。”赵博阳紧接着又道,“我问清楚那个芯儿了,她早就准备好解药了,之后偷偷吃了解药,果然没事。”
苏宜晴闭上了眼睛。
真是一个误会可以把丑陋的东西变得美丽,可是一旦挑破,外面多美丽,里边就有多不堪。
“别说了,赵将军,我在说一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的自以为事已经让事情变得够糟糕了,自己家庭不幸可以轻易放弃一切,我却不能,或者说我不能放弃荣华富贵,所以,我现在再说一次,要真想要报恩,就让我按自己的意思活,别自以为是的干涉别人的人生,把芯儿放回来,我从此两清了。”
苏宜晴说这话的时候,指甲狠狠掐紧肉里,可是她觉得痛的是她的内心,跟这样一段真挚的感情擦肩而过,她真的很难受。
“我不相信,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曾经说过,愿意青灯古佛过一辈子,庵堂生活那么清苦都过得下去,我不相信是贪慕奢华的女子。”赵博阳俊美的脸上浮现明显的不信。
苏宜晴暗自叹了叹,太过虚假的谎话的确难以取信于人,若不是不能说服对方放弃,对方要是做出什么事来,就又是一个祸端,想了想,问道:“对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感情?”
闻言赵博阳愣住了,俊秀面容纠结起来。
苏宜晴了然于心,镇国公也是一个英雄,男孩子都是崇拜英雄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父亲,但是母亲的是想必让赵博阳也难以释怀,在这样复杂的情感下,他想必也是痛苦的,所以才有之前那段叛逆的岁月。
她轻声道:“我也有自己的父母,尽管他们不是世人眼中的恩爱夫妻,尽管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不过我还是爱她们,做儿女的不能因为父母的某些不是,就否定他们的一切,进而选择逃避放弃……我们这一走,带来的后果想过么?若是家人因为我的出走而受到惩罚,哪怕这惩罚并不大,做子女的又于心何忍?像说的,出走海外,两三年后回来,发现我们给他们带来的灾难痛苦远胜之前他们想象的,于心何忍?到之后背负着这样的内疚,我们能过得好么?”
赵博阳完怔住了,他不是没有想过逃走的后果,只是多数是从两国关系考虑的,身为将军,时刻要留意外敌动向,他敢笃定,大周目前没有跟大荆动武的打算,他们内部现在纷争不断,前太子染病暴毙,各皇子蠢蠢欲动,尤其是这个小郡主的亲哥哥正在四处寻求合作,这次让妹妹来联姻也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寻到外援,这种情况下,他们是不会妄动干戈的。
至于自己家,没有他,镇国公府就是和睦的一家,大家会更开心点。
苏宜晴的话犹如给他当头棒喝,是啊!他可以抛下一下,可她呢?她至少还有许氏,还有周太夫人这个虽然歹毒,却为她用尽心机的外祖母,她怎么舍得丢下一切,让关心她的人担忧受伤呢?
镇国公府手握重兵,他们父子又刚刚立下大功,朝堂不会因为他就否定赵家的一切,顶多降爵罢了,父亲年纪也大了,那个他一直嫉恨的人又成了这样,光环太多反而是累赘。
至于远平伯府,苏宜晴本来非常无辜,想必处罚也不会很大。
可他完没有想过,她的心情,她一定非常不舍吧。
赵博阳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