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笑道:“晚辈今生想做一件大事,可惜只我一人之力恐怕要数十年才能做到,偏偏我又没什么家世背景可以凭靠。我就想着寻个近道走走,找位厉害的妻子做靠山。”
闻听此言,绿竹翁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诧异道:“小友是在说笑?”
左舍之中,也突然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
林平之一脸真诚道:“前辈觉得我像是在说笑?我虽无甚家世背景,可要论起人品才学,却能自信不输任何同辈人。就我所知,天下武林之中,这位任大小姐的才貌身世要说第二,便无有女子敢说第一。”
绿竹翁摇头道:“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年纪轻轻的,却想依靠女人,未免丢尽了颜面,教天下好汉耻笑!”
林平之笑道:“夫妻之间,一体同心,琴瑟和鸣,还用说什么靠谁不靠谁的吗?嫉恨自己的妻子比自己有才能,连与自己的妻子也要争强好胜,这种男人,实在下贱至极!”
只听左舍那女子噗嗤一笑,道:“你说的倒是挺有意思的。只可惜,你口中那位任大小姐已是今时不同往日,连自保都难,如何做得了你的靠山?”
林平之叹息道:“也是,如今我性命难保,还是不见她为好。不然,上天生得我如此英俊,若是让她一见倾心,哭着喊着要嫁我,可没过多久却见我死了,以致伤心断肠,那可真是一场孽缘了,罪过罪过。”
那女子笑道:“你这人也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从来只听说世俗男子一见貌美女子后便失魂落魄的,没听过有女子一见英俊男子就将礼节抛于脑后,一心要以身相许的。你能生得有多好看?”
林平之大笑两声,道:“晚辈这一生别的自信都不甚足,唯独对这张脸自信满满。”
刚说完,他便连连大咳出血,其状甚是骇人。
他又强作笑容,道:“我看我是不行了,还是暂且戒了这琴艺为好,免得日后又惹出这无妄之灾来。这位姑姑老前辈,今日较量,晚辈胜之不武,甘拜下风,这张‘独幽琴’便托付给前辈了。晚辈告辞!”
他一拱手,随即就要起身离去,可惜摇摇晃晃没走出几步,便要摔倒在地。
绿竹翁身形一晃,便已扶住了他。
可惜他只说了一个“谢”字,便断然昏晕过去。
绿竹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对着左侧道:“姑姑,他伤重晕过去了。”
不多时,一位年轻女子走入门来,但见其容颜秀美,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她看了一眼被绿竹翁扶着的林平之,启唇笑道:“无怪是皇帝钦点的探花郎,果然是生得俊美不凡,再加他如今这副病弱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她又向前走了两步,抚了抚林平之的独幽琴,又拨了几下琴弦,道:“好一把‘独幽琴’,可真是一份厚礼,今日我便饶你一命。”
她目光一扫,蓦见琴身中央刻有四列小字:“月色盈盈,琴声幽幽。独身任影,何盼佳人。此情欲许,山川恨之。惟寄婵娟,愿卿永好——林平之。”
再一细看,她果然见到琴弦之下有一副雕饰的图画。
那副图,中上有盈满之月,又有点点星辰薄薄云雾相衬,下有一男一女分居山川左右两侧而不得相见。
唯有竹树为伴,但其斜飞的枝叶显现出寒风之劲,更衬得一片凄凉之意。
便只得女抚琴男吹箫,又抬首望月互寄相思之情,聊慰自身清冷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