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莫急,你毕竟没有内功底子,经脉尚弱,可受不起急躁之法。所以我打算在你身上留下一道微弱的内力,令它在你体内经脉中不断流转,以刺激你自身的精气自我防卫而化生内力。等到你能化去我这道内力之时,你就算是正式踏入修习内功的大门了。”
“可是王兄的病?”
“这不急,我这病也不是一两年的事了,十天半月我还是等得起的。等你安心考完了两试,内功应该也入门了,再来为我医治旧疾正好。”
只见那位王公子一脸真诚之笑,倒是位慷慨大方之人。
林平之起身,对之拱手一大拜,并恭敬承诺道:“多谢王兄体谅!他日平之必定不惜一切为王兄治好旧疾。”
“不必言谢,我这也是为了自己的病着想。”见此情形,王公子连忙起身将他扶起,随即又对身后仆人吩咐道:“老刘,是时候该你出手了。”
“是!”
说着,那老刘立时走到林平之身后,在他后背某两处位置迅速用指尖各自戳了一下。
他旋即又对林平之嘱咐道:“林公子,接下来我就要开始为你注入我的内力,只是需要不少时间,为免期间发生什么意外,对你的身体带来负面影响,所以我就先封了你的两处穴道,让你暂时无法行动。”
而后,他便开始用手在林平之周身各处击打,以灌注内力于他体内经脉之中。
林平之只感觉有一阵阵极为细微的暖流在自己周身不住流转。
这时,只听那王公子问道:“对了,林兄,若是你一举中第,可想过未来前途何往?是去翰林院学习还是分配六部试用,乃至去地方上任个实职?”
林平之此刻脸口都不能动弹,以一种怪异的声音回道:“王兄,在下进京赶考只是想成全自己多年苦读圣贤书的最初理想,却并不想做官。在下前半生汲汲求学,眼见将有所成之时,才惊觉自己实在是个渴望自在川野间的人。”
王公子有些好奇:“哦?可我此前听你那番言论,似乎对当今陛下推崇备至,却为何不愿为陛下效力?”
林平之答道:“在下听闻,本朝太祖高皇帝起淮右方寸之地,以布衣而有天下,所用大才者,莫不生于此方寸间。天下之大,有德有才者不可胜数,难道不能缺一个小小林平之吗?当今陛下圣德,贤能之才都能为朝廷所用,才得如今天下安泰,生民各得其乐。在下也才能有闲心想去游历四方,看看这煌煌大明的大好河山。”
回想片刻后,原本还颇为受用的王公子忽又郑重问道:“可林兄你有没有想过,若是那些德才兼备之士都像你这么想,那陛下该去哪里找人委以重任?那这天下还能像如今这般安宁吗?林兄你也还能一直自在游玩吗?”
林平之想点头却动不了,只能出声:“这是自然。天子事即是天下事,天下事则匹夫亦有责。若是当真陛下寻不到才德兼备之士,平之自当挺身而出。只是,平之却是不信陛下会得不到才德兼备之士效力。”
“这倒是,有才之人又有几个不想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像林兄你这样淡泊权利的人,实在是鲜见。”
“那就好了。我想天子圣德,应该能体谅平之性情之举。”
“那可就不好说了,今日你那一曲,再加之一番辩论,已经入了李阁老的眼,恐怕很快就会被陛下所知。除非你强要遮掩自己的才学,不然说不得殿试之后天子就要强留你在御前听用。”
闻听此言,再加上对方面上那似笑非笑之意,林平之的心不禁咚地一声猛跳起来,如临深渊。
“若陛下强要如此,平之恐怕只能效仿古人了。”
“哪位古人?”王公子颇感兴趣。
“介子推负母隐山死志,终不受禄!”林平之郑重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