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还未挨上,贺玉姝抬起的腿还未踹出去,徐昇就睁开了眼,“阿欢姑娘,且慢,我这里倒是有个好物件,你先瞧瞧看喜不喜欢?”说着看向腰间最常挂着的那个小玉笛。
阿欢取下东西,便听得远处有一妇人唤她,她只好带着那七八个小孩子赶过去,临走前瞧着徐昇晃了晃手中的东西,“你还算知趣,这东西现在就是我的了。”
丰竹刚刚瞧见徐昇给出去的东西,那可是他见公子打小便一直戴在身上的,片刻不离,现在怎么就突然舍了出去,定又是那个茂成郡主!
“郡主,你这佑护平安的红丝带当真是不顶什么用,果然是用过就不灵光了,也怎好再拿出来……”
“闭嘴,它不佑那便换我来。”说着就想起离府时绑在小腿上的那把怀陵匕首,可现在怎么去拿呢?贺玉姝犯了愁。
百溪村里房屋布局都是稀稀落落的,并不紧密,但这个村子却是异常的团结。
村中家户人家的房子大多都是木质结构,不过外围是用石头砌成的高高院墙,村中人几乎都是以打猎为生,没有良田便开垦荒地种上些应季蔬菜,至于必需品则是每月由固定的人下山去采购,但并不是朝着平阙城而去,而是更远一些的镇子。
阿欢打发走了那群爱凑热闹的小鬼,推开门就瞧见湘婶子插着腰站在院子中间,“那些是什么人你早上又不是没听见你三青叔说,你还敢往跟前去凑?你这般不听话,我看还是要让老太公连你一起处置了为好!”
疾言利语阿欢是半点也没有往心中去,阿欢是个孤儿,自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但这种日子哪能过得好?后来是湘婶子瞧着她可怜才将她领回家来,这一养就是许多年,两人情同母女,阿欢自是知道湘婶子这是拉大旗吓唬她呢。
“婶娘,我还没见过外面来的人呢,我看他们也快要死了,有些东西也用不着,干脆都给收拾了回来,我还真的找见一样东西,婶娘看了一定喜欢。”说着就把从徐昇那里得到短玉笛递到湘婶子手里。
湘婶子瞧着手中的玉笛,这是有些年头了,这玉笛被养的不错,通体乳白,玉笛的底端有浅浅的凹痕,湘婶子眼睛不好,眼前能看见的东西都异常的模糊,整个人是处于全盲的状态,好在这些年都已经习惯了,手上的皮肤就变的格外的敏感。
她用手摸了摸,只感觉异常的熟悉,再摸过几次之后,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旁边乖巧坐着的正准备接受夸奖的阿欢顿时慌了,她赶紧用袖子去为湘婶子抹泪,“婶娘……”
她若不唤还好,这一出声,湘婶子直接痛苦出来,即便是村中屋舍之间隔着比较大的距离,但这股子哀戚之音邻居们都听到了,倒也是见怪不怪的,因为每年湘婶子都会这般哭上几场,她那双眼睛就是被哭瞎的,只是今日的哭声沉重了些许罢了。
一腔悲痛使得早些年间被尘封的往事在记忆之中更加清晰地呈现出来。
“我喜欢吹笛,父亲却非要我学那古筝,前两日我从祖父那里得来一块儿上好的白玉,父亲不给我喜欢的玉笛,我便自己做上一支。”
“大意了,大意了,我该先学学的,这下可好族徽让我刻成这个样子,也白瞎了我的一块儿好玉!”
“湘妹妹,我看你瞧了它许久,可是也喜欢?我把它送给你吧,只是可惜我没有做好。怎么你也不要?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好收着,待我日后嫁人有了孩儿就传给他,用以告诫他做事务必三思而后行。”
“湘妹妹,你既入我家门,又何须总将旁人那些虚妄之言听入心中,带你及笄也是要入我徐家正脉,那些旁支嫉妒的红了眼,也妨碍不到你半分。”
“……”
阿欢坐在门槛上,杵着下巴无聊的看着天,有看看身后紧闭的门,天上的云千变万化,随风而荡,日头偏移,慢慢落下山去,身后才传来一阵吱嘎的开门声。
“阿欢,你进来。”
又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湘婶子拿着一个包裹同阿欢走了出来,“我刚才同你说的话你定要牢记心中,今日之事不许向外人提起,这短笛待会儿就还回去,待夜再深一点时,你带我去看看它的主人。”
夜深人静,整个村子都已经歇了下来,因百溪村很少有外人闯入,所以夜间并不需要防着什么,阿欢扶着湘婶子顺利地走到村中的那颗大槐树下。
上过一次当六人总算是学的精明了一点,听见脚步声贺玉姝一下子警醒过来,见是阿欢和一个不认识的妇人,“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