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明年?明年……
明年若是运气好,她能找到自己的亲人,一家人其乐融融,若是不幸,可能又会漂泊在闽南某地卑微地讨着生计了。
只是这两种,都不会和他有关。
心下难过,她手上的力道瞬间松了,眼眸垂下,低低地道:“那这画像小公爷收着吧。”她缓缓地把那张泛黄的宣纸递了过来,她攥着的地方因为汗水变得皱巴巴的。
“怎么,明年就不肯了?”
她只是垂着头不答话,手指悬在半空中,陆南风丝毫没有要接过的意思,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她疑惑地抬起头,只见陆南风眉眼微垂地瞧着她,少了些平日的张扬,宽厚的手掌拉起她的手,反转过来,在她手上放了个清凉的东西。
是什么?
她拇指和食指攥着画像,另外三指摊开瞧了一眼,竟是那串玉铃铛。
“小公爷……”你不是怪我把它送了人了么?
她盯着掌心的玉铃铛,愣了几秒,抬头诧异地看着陆南风,红润的朱唇微启:“这,这铃铛……”
“我送你的东西拿好了,可别再给别人了。”
这会儿的灯火把这条街道照得通明,拐角处高耸的榕树剪散橙黄的火光,在陆南风那张菱角分明的俊脸上落下光影斑驳,显得柔和又破碎。
他直直地站着,手掌还托着她的手背,一句话,半是命令半是请求,没了他平常揶揄的口气,口气又低又沉,连命令都有些乞求的味道。
“可是我,我……”我可能要走了,怎么还能拿你的东西?况且还是这么贵重的?
但看着他略显低垂的眉眼,柳晏姝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要拒绝我?”
柳晏姝急忙摇摇头,画像放在他手上,自己抓着铃铛垂下了手。
陆南风满意地笑了下,唇角微微勾起,只是笑容不似平日轻快,笑意不达眉眼。
“时候不早了,送你回去?”他没看手中的画像,只是将它卷起来收入袖中,看了看身侧的小人儿。
“嗯。”柳晏姝乖巧地点点头。但其实她还想在待一会儿的。
不知是不是怕她疲惫,两人回去时叫了一架马车,车身摇摇晃晃的,柳晏姝只觉头脑沉沉的,晕晕乎乎地就到了风月楼门口。
“小公爷要进来坐坐么?”马车停了,谁也没开口说话,柳晏姝动了动鞋子,该走了又舍不得,默然许久,才吐出这么一句。
“你想我上去坐?”陆南风轻笑一声,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车内烛光微弱,映着他的脸,英俊又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