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安冷笑起身:“走吧!”
“去、去哪儿?”范良翰不解。
柴安打开房门,扬声道:“我亲自去会会你那悍妻!”
说罢拂袖,一阵风似地走出门,范良翰惊恐万状,追出门大喊:
“万万不可!惹急了她,我家娘子——她、她会吃人啊!”
柳叶拂动,郦家的太平车停在树下。对面的高门大户就是她们此行的目的地:范家。
王妈妈站在门口,堆起笑容:“不巧了,我家阿郎、主母乡间避暑,不在家。”
刘妈妈面露诧异,连忙道:“烦去通知你家郎君一声,说他丈母一家远道从洛阳来访亲!”
“哦,大郎会友去了。”
“几时回来?”
王妈妈故作为难:“晌午他惯在桑家瓦子耍的,晚上还有夜场,不知消磨到几时呢。”
话说至此,刘妈妈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耐着性子说:“烦您受累多跑一腿,告知我家二娘子出来相迎。”
路对面,琼奴和春来搀扶着郦娘子下了太平车,姑娘们也都戴好帷帽,陆续下车。
王妈妈瞟去一眼,笑容冷淡:“逢相国寺斋会,娘子布施去了,累了亲家娘子,改日再来罢!”
这便是逐客令了。刘妈妈张口结舌,郦娘子顿时铁青了脸。
“回去!”她怒道。
女儿们面面相觑,三娘康宁下意识上前一步,手臂就被大姐寿华暗暗一捏,生生站住了。
郦娘子掉头就走,背影刚强。
王妈妈看见太平车底下一坨牛粪,不等郦娘子走远,就吩咐门房:“还不赶紧扫了,留着污谁的眼呢!”
如此明晃晃的羞辱,郦娘子忍无可忍,转身上前,抡起手就是一巴掌,厉声道:
“哼,昨儿不出门,明儿也不出门,赶巧我们来了就出门去了,敢情我捎的信儿全落狗肚里去了!”
王妈妈惊惶捂脸,唯恐叫路人看见,压低了声音说:“亲家娘子息怒,是真不在家!”
郦娘子却丝毫不避讳,扬声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人,二娘在我家时,断没有远客到了不迎,过门而不入,连茶都不奉一盏的狗屁道理!姑娘嫁进你范家,不过二年光景,寡母姊妹全不认得,这哪儿是出门子,一脚踏进牲畜道了!至于那条黑了心肝坏了肚肠的白眼狼,算我瞎眼白养了她,叫她只管放心,老娘将来就是讨饭,绝不讨到她范家门上来!走!”
王妈妈脸上一个巴掌印,羞得无地自容,欲辩而不敢,眼睁睁看着郦家一行人回太平车上去了。